
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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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史
脱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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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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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读到《辽史》,宋辽金三史中辽史最简略,但内容很有意思。大多数人关注契丹武功,我却看重耶律氏与汉文明的融合。游牧民族能吸收农耕文化精华,建立稳定制度,很不容易。统治者愿意放下身段学习,这很难得。辽国存在两百多年,和这点分不开。读历史要多看这些细节,才能理解文明交流的价值。
翻开《辽史》的瞬间,仿佛踏入一片迷雾笼罩的草原。那些用文言文记录的契丹王朝兴衰,总让我在字里行间徘徊不定——究竟该用怎样的目光,看待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北方王朝?
读着读着,常觉得这部史书像块未打磨的玉石。明明记载着大辽两百年的风云变幻,却总在关键处语焉不详。耶律阿保机建国时的豪情,述律后临朝称制的决断,到天祚帝亡国时的仓皇,每个转折都像隔着毡帐窥视,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温度。最困惑的是,那些游牧民族的生存智慧,怎么在史官笔下就变成了简单的"夷狄之俗"?
深夜合上书页时,总忍不住想象:如果当年修史的宋朝文官能少些偏见,现在的我们会不会看到更真实的契丹?他们逐水草而居的灵活,是否比中原的固守更适应这片土地?那些被简化为"寇边""归降"的记载背后,或许藏着无数草原儿女的欢笑与眼泪。
最触动我的,反倒是那些不经意的细节。辽圣宗时期"一国两制"的尝试,后妃参与军国大事的传统,还有那些至今仍在博物馆闪烁的契丹金银器——它们都在诉说这个王朝不该被简单定义为"野蛮"。可为什么我们的历史记忆,总习惯把辽金元清都装进"外来政权"的匣子?
读史时总想起祖父的话:看事情要像草原上的鹰,既飞得高又要看得细。可面对《辽史》,我既看不清细部,又把握不准全景。那些消失在时光里的契丹文字,那些语意模糊的战争记载,就像风中飘散的蓬草。或许历史就是这样,永远给我们留白,让我们在困惑中保持思考。
每次重读都会发现新问题:萧太后执政时真正的权力结构是怎样的?四时捺钵制度背后是怎样的生存哲学?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追问的过程,本身就是对历史最大的尊重。合上书时忽然明白,困惑或许才是读史最诚实的状态——至少证明我们还在试图理解,而不是轻率地贴标签。
翻开《辽史》,扑面而来的依旧是那套熟悉的权力叙事。契丹贵族们用铁骑和权谋编织的罗网,与中原王朝何其相似。耶律阿保机建国时那套"因俗而治"的双轨制,表面上是尊重各族习俗,骨子里不过是更精妙的统治术罢了。游牧民族的狼性外壳下,包裹着的依然是儒家伦理的毒馅饼。
辽朝的政治架构堪称游牧文明的精致标本。北南面官制将契丹旧俗与汉制官僚巧妙缝合,就像给草原雄鹰套上儒家礼制的金丝笼。北枢密院那些手握兵权的贵族老爷们,白天在帐幕里大块吃肉,晚上却要捧着《春秋》琢磨君臣大义。这种分裂的人格塑造,比中原王朝的虚伪更令人毛骨悚然。当契丹勇士开始学着用"忠孝节义"来装饰抢掠的本能时,这个王朝就已经在精神上阉割了自己。
特别耐人寻味的是辽圣宗时期那场著名的改革。这位号称"小尧舜"的君主,把唐朝的科举制度搬到了草原上。看着契丹贵族子弟摇头晃脑地背诵"子曰诗云",恍惚间竟分不清这是在开化蛮夷,还是在摧毁一个民族的魂魄。那些通过科举跻身南面官的汉儿们,就像被驯化的猎犬,用儒家经典为主子们粉饰太平。当捺钵行帐里传出之乎者也的诵读声时,不知那些躺在坟墓里的契丹先祖们,会不会气得掀开棺材板?
辽朝的等级制度比中原更露骨。宫帐、部族、属国构成的统治金字塔,每块砖石都浸透着血泪。头下军州那些汉人奴工,既要承受契丹贵族的皮鞭,还要被本族官僚用"华夷之辨"继续精神奴役。最讽刺的是,当女真人崛起时,那些饱读诗书的辽国大臣们,第一反应竟是翻找《周礼》中的"怀柔远人"之策。用道德文章对抗铁骑强弓,结果自然是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这个王朝的灭亡过程活像一场伦理闹剧。天祚帝败逃时,身边还跟着大谈"君为臣纲"的儒臣。直到被金兵围困在夹山,这群书呆子还在争论要不要用"王者不辱"的礼仪自尽。相比之下,耶律大石带着残部西迁时,反而抛下了那些道德枷锁,在中亚打出了新天地。这或许证明:当某个文明彻底被伦理教条束缚时,连逃跑都需要先请示圣贤书。
回望辽朝二百年的统治史,最触目惊心的莫过于其文化杂交产生的变异毒素。契丹人既没能保持游牧民族的锐气,又学不全中原王朝的治术,最终沦为四不像的政治怪胎。他们的"因俗而治"本质上是用两套伦理标准来维持统治:对汉人讲忠孝,对部民讲服从,唯独不讲人性。这种精神分裂式的统治,在今天某些地方仍能看到幽灵般的重现。
当我们在博物馆里欣赏契丹风格的黄金面具时,是否意识到那华丽纹饰下掩盖着的,是无数被制度碾碎的鲜活生命?辽史留给后世的最大启示或许在于:任何将人异化为制度零件的统治哲学,无论包装得多么华美,最终都会在人性觉醒的曙光中现出原形。就像契丹文字终究敌不过活人的口语,那些精心设计的等级牢笼,永远关不住追求自由的心灵。
"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也。"
从《辽史》中读来,越是深入,越觉其虚伪浮夸。那些所谓英明神勇的契丹君主,不过是靠屠刀与诡计堆砌出的幻影。耶律阿保机统一八部时的血腥,被粉饰成天命所归;辽圣宗时期的扩张,更被美化为文明传播。细读之下,分明是掠夺与压迫的野蛮史。
最可笑的是对"南北面官制"的吹捧,说什么"因俗而治"。实则不过是统治汉人的工具,何曾有过半分真心?游牧民族的残忍与汉人官僚的狡诈,在这套制度中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辽道宗时居然还大谈"崇儒",可骨子里仍是"打草谷"的劫掠本性。
一个靠掠夺起家的王朝,最终也被更野蛮的女真所灭。读《辽史》如观镜中花,看似华美,触之即碎。那些冠冕堂皇的记载,反倒暴露了游牧帝国最不堪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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