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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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荫下
托马斯·哈代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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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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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看完这本书,现在想起来还是难受。
看《绿林荫下》的时候,我觉得里面的角色都像在走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们以为爱情和理想能带来幸福,结果却总是被现实绊倒。迪克和范妮的故事让我难过,就像看着身边的人一次次撞南墙。但奇怪的是,读完反而释然了。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没有完美的结局。哈代写得很真实,让人不得不承认,有些痛苦就是成长的代价。这本书让我明白,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每次翻开《绿林荫下》都觉得烦闷。这本书把乡村生活包装得太美好,却忽略了现实的粗粝。狄克和范茜的爱情像温室里的花,经不起一点风雨。哈代笔下的田园牧歌是假的,他故意回避了农民真正的艰辛。
人物对话做作得很。那些村民说话像在念诗,根本不是真实生活中的样子。男主角动不动就发表长篇大论,显得特别不真实。女主角更是单薄得像张纸,除了漂亮一无所有。
最让人生气的是结局。好人得好报,恶人受惩罚,这种安排太老套了。生活哪有这么简单?哈代明明知道现实有多残酷,却在这里粉饰太平。这本书像给成年人讲的童话,既不好看又不真实。
"在片片绿叶的轻语中,我听见了整个夏天的心跳。"
时隔两年再次翻开哈代的《绿林荫下》,指尖触到泛黄的书页时,突然想起当初在二手书店淘到这本初版书时的雀跃。那年我正沉迷于维多利亚时期的乡村叙事,从《远离尘嚣》到《德伯家的苔丝》,哈代笔下的威塞克斯王国总让我想起外婆家那片永远泛着麦浪的田野。当时立誓要读完哈代全集,结果被《无名的裘德》虐得三个月没敢碰英国文学——说来惭愧,这次重拾还是因为追剧时看到男女主角在橡树下告白的场景,突然被击中了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说来有趣,这次阅读体验和当年截然不同。从前只觉得这是哈代作品里最"甜"的一部,如今却在蜂蜜色的阳光里尝出了几分青草涩味。作为"性格与环境小说"的开篇之作,《绿林荫下》就像威塞克斯版的《仲夏夜之梦》,教堂唱诗班的管风琴声与林间工匠们的锯木声奇妙地交响,迪克对芳茜的追逐比任何爱情宣言都动人。特别是读到迪克抱着中提琴穿越暴风雨那章,雨水把乐谱上的墨迹晕染成紫罗兰色——这个画面在我脑海里自动配上了门德尔松的《无词歌》,以至于后来每次听到钢琴版都会想起迪克被淋成落汤鸡还死死护着琴盒的样子。
比起哈代后期作品的阴郁,《绿林荫下》的幽默感常常让我笑出声。梅尔贝里老爷组织的那场业余音乐会简直能入选文学史上最可爱的灾难现场:跑调的圆号、总慢半拍的定音鼓、还有总在关键时刻断弦的小提琴。但正是这些笨拙的真诚,让威瑟伯里合唱团比任何专业乐团都更鲜活。我尤其喜欢哈代对乐器拟人化的描写,那架总在潮湿天气走音的教堂管风琴像个闹脾气的贵族小姐,而迪克的中提琴则被写成忠心耿耿的老猎犬。
重读时突然意识到,这部被归类为"田园小说"的作品其实藏着锋利的社会观察。当迪克因为阶级差距不敢向芳茜表白时,树林里那棵被雷劈过却依然开花的橡树,分明是哈代对固化的阶层制度最温柔的抗议。相比《苔丝》里赤裸裸的残酷,《绿林荫下》把阶级藩篱化作月光下朦胧的树影——但当你伸手触碰,依然会被木刺扎得生疼。这种举重若轻的笔法,反而比后期作品更显出哈代年轻时的文学野心。
人物塑造上最让我惊喜的是芳茜。从前觉得她就是个标准的维多利亚式女主角,这次才发现她的反骨:会偷偷把束腰换成宽松的棉布裙,在日记本里画讽刺牧师的漫画,收到情书时先检查语法错误。当她最终选择放弃优渥生活跟着迪克当流浪乐师时,那个把绸缎手套扔进溪水的镜头,简直像提前一百年上演了《末路狂花》的桥段。相比之下,迪克反倒像个被命运宠坏的幸运儿,他的成长弧线就像他打磨的小提琴面板,需要生活的砂纸反复磋磨才显出光泽。
特别想提第五章里那个被多数评论家忽略的细节:老匠人肖特在制作低音提琴时,总要在共鸣箱里藏一粒橡实。这个秘密仪式后来被迪克继承,当他在伦敦最落魄时,琴箱里发芽的橡实成了他与故乡的精神脐带。这种近乎魔幻现实主义的处理,在哈代后期作品中再未出现,却让威塞克斯的森林拥有了自己的心跳。我甚至为此特地去查了英国乡村工匠的档案,发现确实有制琴师相信木材里封存的种子能带来好运——哈代的人类学功底可见一斑。
重读到最后那场乡村婚礼时,窗外正好下起太阳雨。哈代描写芳茜婚纱上的水钻"像沾了露水的蛛网",这个比喻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谷仓见过的晨光。或许这就是经典的力量,隔着时空与翻译的层层滤镜,仍能精准刺中现代人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合上书时,迪克和芳茜的轮唱还在耳畔回荡,而那个两年前发誓要读完哈代全集的年轻人,终于有勇气翻开《卡斯特桥市长》的扉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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