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书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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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书表
虞龢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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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论书表》时,总觉得虞龢的论述过于理想化。他把书法艺术拔得太高,好像写字这事能决定国家兴衰。这种想法很可疑。书法确实重要,但说它关系社稷存亡,未免太夸张。
文中反复强调王羲之书法如何珍贵,要专门派人保护。这说法有问题。保护文物是对的,但把一个人的字看得比百姓生计还重,这不合常理。国家要管的事很多,为何独独对几卷字画如此紧张?
虞龢说书法能教化百姓。这个观点值得怀疑。普通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会在意字写得好不好?教化百姓需要实际的政策,不是靠几个书法家就能解决的。把书法的作用说得这么大,更像是在为文人群体谋特权。
文中提到要用重金收购王羲之真迹。这个做法很成问题。国库的钱应该用在更急需的地方,而不是花在收藏字画上。战乱年代,百姓流离失所,却把大量钱财用来买书法作品,这说得过去吗?
最可疑的是那种对古代书法的盲目崇拜。虞龢认为古人的字一定比今人好,这没道理。艺术水平不该以年代论高低。每个时代都有优秀的书法家,一味崇古只会阻碍艺术发展。
文中还提到要按官职高低分配书法藏品。这更显出问题。艺术欣赏为何要与官位挂钩?好的书法应该让更多人看到,而不是成为权贵的专属品。这种论调暴露了当时的等级观念。
虞龢对书法收藏的描述也很矛盾。他既说要保护文物,又主张频繁拿出来赏玩。真正保护文物应该减少接触,他的做法只会加速藏品损坏。这不像是在保护,倒像是炫耀。
最根本的问题是,《论书表》把书法抬到了不应有的高度。艺术固然重要,但比起民生疾苦,它终究是次要的。当国家面临内忧外患时,首要任务是解决实际问题,而不是沉迷于风雅之事。
谈及书法,我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些模糊而宏大的概念——"魏晋风骨""唐人法度""宋人意趣"。这些标签像博物馆玻璃柜上的说明牌,为观者提供着标准的观赏角度。可当我真正站在那些墨迹斑驳的碑帖前时,却常常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那些被奉为圭臬的笔法理论,那些被反复临摹的经典作品,与我这个现代人的日常书写究竟有何关联?这种困惑,或许正是我翻开《论书表》时的初始状态。
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我时常陷入这样的矛盾:既向往古人笔下那种浑然天成的气韵,又对当代硬笔书写中流露出的随性感到亲切。在临摹《兰亭序》时,我总忍不住想:王羲之当年与友人雅集,微醺之际信笔挥毫,是否预见到自己的字迹会被后世奉为不可逾越的高峰?而今天我们在书法教室正襟危坐,一笔一画地"复制"这种即兴之美,是否本身就是一种悖论?《论书表》中关于"天然"与"功夫"的讨论,恰好戳中了我这个现代习字者的迷茫。
虞龢在《论书表》中记载的那些轶事特别令我着迷。比如王羲之在蕺山遇见老妪卖扇,题字助其售罄的故事。这让我不禁想象:在哪个街角,会有一位当代书法家为外卖小哥的电动车题写"一路平安"?古人书法与日常生活的亲密关系,在今天似乎已经断裂成两个平行世界。我们临摹古帖时追求的那种"无意于佳乃佳"的状态,在微信签名的潦草书写中早已荡然无存。这种断裂感,在阅读《论书表》时尤为明显。
最触动我的莫过于书中对二王书法流传过程的记述。"飘飖云逝,流离雨散"的不仅是墨迹本身,更是那种书写时的自在心境。如今博物馆里的玻璃展柜将书法作品供奉为艺术品,而《论书表》却提醒我们,这些墨迹最初可能只是便条、书信或即兴题跋。我常想:当我们用专业相机拍摄书法细节,用放大镜研究每一笔的起承转合时,是否正在失去欣赏书法的某种原始乐趣?就像用美食显微镜分析家常菜,反而尝不出妈妈手艺里的温度。
书中关于书法品评的记载也让我困惑不已。"龙跳天门,虎卧凤阙"这样的比喻固然美妙,但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究竟该如何理解?当代书法评论中充斥着类似的意象化表达,却很少告诉我们:为什么这撇要这样写?那捺为何要那样收?在书法培训班里,老师总是强调"要写出感觉",但感觉究竟是什么?《论书表》中那些生动的品评,反而让我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古人审美之间的鸿沟。
有趣的是,《论书表》中记载的收藏轶事透露出的焦虑,与今天艺术市场的狂热何其相似。帝王们为求得一幅名家真迹不惜重金,与当代拍卖会上不断刷新纪录的落槌声遥相呼应。不同的是,古人还会为墨迹的装帧、保存而烦恼,而我们只需点击"保存"就能将高清碑帖存入云端。这种便利反而让我感到失落——当书法作品变成手机里随时可调取的图片,那种对真迹朝圣般的期待感还剩下多少?
在反复阅读《论书表》的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迷茫或许并非坏事。虞龢记录的那些书法故事,本身就充满了矛盾与不确定性:同一幅作品有人视若珍宝,有人弃如敝屣;同一笔法有人奉为典范,有人斥为野狐禅。这种多元的评价体系,反而比教科书式的定论更贴近真实的艺术体验。也许对书法的理解,本就该保留一些困惑与质疑的空间。
如今每当我提笔临帖,总会想起《论书表》中那个耐人寻味的细节:王献之自称胜父,时人却不以为然。这种代际之间的审美差异,不也正发生在我们身上吗?父辈们珍视的端庄楷书,在年轻人眼中可能显得刻板;我们追捧的个性书风,在师长看来或许就是离经叛道。书法审美的流变,就像《论书表》中那些辗转流传的墨迹一样,永远处于未完成的状态。
合上书页,我的困惑并未减少,但却多了一份释然。或许对传统的理解,本就该带着这样的迷茫前行。就像《论书表》中那些残缺不全的记载,留白的部分反而给了我们想象的空间。在这个键盘取代笔墨的时代,重读这些关于书写的古老文字,至少让我确信:对美的困惑,本身就是一种珍贵的审美体验。
古人说:"书者,心画也。"如今电子屏幕泛滥的时代,手捧一卷古籍的仪式感反倒成了奢侈。我很享受这种返璞归真的阅读方式,尤其是翻开那些承载千年的墨迹时,仿佛能触摸到古人的心跳。
《论书表》里藏着中国书法的魂。王僧虔用"天然"与"功夫"道破书法真谛,就像他说的"心忘于笔,手忘于书",这种境界让我想起第一次临摹《兰亭序》时,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的瞬间。说来有趣,现在办公室里摆着的那方歙砚,还是去年在徽州古城淘来的,虽然比不上古人"澄心堂纸李廷珪墨"的讲究,但磨墨时总能闻到淡淡的松烟香。
最近迷上了收集各地碑帖拓本。西安碑林的《多宝塔》、曲阜孔庙的《乙瑛碑》,还有镇江焦山那幅字字如蛟龙的《瘗鹤铭》。最得意的是上个月在绍兴兰亭带回的《集王圣教序》复刻版,虽然比不上真迹,但展开时仿佛能看到褚遂良当年运笔的轨迹。父亲总笑话我买这些"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可当他看到我临的《九成宫》竟有三分欧阳询的神韵时,也忍不住在亲友面前炫耀。
这个雨天的午后,翻出珍藏的宋代《淳化阁帖》影印本。指尖抚过米芾那"风樯阵马"的笔势,突然明白为何赵孟頫说"用笔千古不易"。墨色浓淡间,仿佛看见苏东坡在黄州寒食帖上挥毫:"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这些穿越时空的笔画,比任何数字字体都更有温度。
有时觉得,书法就像一坛陈年老酒。王羲之的潇洒、颜真卿的雄浑、柳公权的筋骨,越品越有滋味。最近在练智永《真草千字文》,虽然写不出"铁画银钩"的韵味,但每当毛笔接触宣纸的刹那,都能感受到那种让董其昌赞叹"晋人尚韵"的流动之美。这大概就是中国人才懂的浪漫吧。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
"书尽则意尽,意尽则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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