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无哀乐论
知书房
声无哀乐论
嵇康 著
该书籍由知书房用户整理并上传。
书评 · 39
发表书评
嵇康的《声无哀乐论》在中国音乐美学史上堪称一座奇峰,面对汉魏之际礼乐教化的僵化局面,他以"声无哀乐"的命题直指音乐本质,为传统乐论开辟了全新的思考维度。与同时代阮籍《乐论》坚守儒家礼乐传统不同,嵇康选择了一条更为激进的道路——将音乐从道德教化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还原其作为纯粹艺术形式的独立价值。纵观中国古代音乐思想的发展脉络,可见嵇康这一颠覆性见解实际上延续了道家"大音希声"的审美传统,与庄子"天籁"之说遥相呼应,在儒家主导的乐论体系中独树一帜。
面对汉魏之际音乐沦为政治附庸的困境,嵇康与阮籍都试图重建音乐的本真意义,然而路径迥异。阮籍主张回归三代雅乐传统,而嵇康则通过解构音乐与情感的必然联系,为音乐艺术赢得了自主空间。具体而言,嵇康提出"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的命题,虽在当时被视为离经叛道,实则承续了老庄"道法自然"的哲学精髓,与王弼"得意忘言"的玄学思路异曲同工;阮籍则恪守儒家"乐与政通"的传统观念,其理论根基可追溯至《乐记》,而思想方法仍不脱汉代天人感应之窠臼。魏晋之际,嵇康与阮籍对音乐本质的截然诠释,折射出当时思想界突破儒家藩篱的两种可能。
细究中国音乐美学的演进轨迹,可见嵇康之论上接老庄自然之道,下启唐宋"琴道""茶道"等审美实践,其"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艺术精神,甚至在明代徐上瀛《溪山琴况》中仍能觅得回响;而阮籍维护的礼乐传统虽在唐代《乐书要录》等官方文献中得以延续,但真正具有创造性的音乐思想,往往更接近嵇康开辟的路径。从这个角度看,嵇康《声无哀乐论》不仅是一次音乐美学的革命,更标志着中国艺术精神从政教工具向本体价值的自觉转向。当我们今天重读这篇一千七百年前的奇文,仍能感受到其中跃动的思想活力——那种对艺术纯粹性的执着追求,对创作自由的坚定捍卫,穿越时空阻隔,与当代艺术理念产生了惊人的共鸣。这或许正是经典著作的魅力所在:它们永远能够以新的方式与不同时代的读者对话。
"心之与声,明为二物"——嵇康这惊世骇俗的论断,在《声无哀乐论》中绽放出超越千年的思想锋芒,将音乐从伦理教化的桎梏中解放,让艺术回归其纯粹本质。
音乐之道,自古难明。宫商角徵羽,五音相生;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八音相和。世人皆谓音乐有哀乐之情,能动人魂魄,能感化人心。然嵇康独持异见,作《声无哀乐论》,谓声自为声,情自为情,二者本不相属。读此论之前,我以为音乐不过是情感之载体;读此论之后,要问我对音乐本质的理解,我依然只能说:声无哀乐。
中国古代音乐观,自《乐记》始,便主张"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儒家以礼乐教化天下,认为音乐与道德相通,能移风易俗。宫商之音对应君臣之位,五声六律暗合天地之道。这种将音乐伦理化的传统,在嵇康之前几乎无人质疑。音乐被赋予太多道德重负,成为政治教化的工具。
嵇康一反传统,提出"声之与心,殊途异轨"。他认为声音不过是"气之激荡",是客观的物理现象;而哀乐则是人的主观感受。同一首曲子,有人闻之喜,有人闻之忧,足见哀乐不在声中。这种区分在当时可谓惊世骇俗,将音乐从道德捆绑中解放出来,还原其本来面目。
细读《声无哀乐论》,最令人叹服的是嵇康的论证方法。他先设问:"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接着以酿酒为喻:"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声音如酒,本无哀乐;哀乐如醉,因人而异。这种层层递进的思辨方式,展现了魏晋玄学特有的理性精神。
然而嵇康并非否定音乐的价值。他承认音乐能"导养神气,宣和情志",但强调这种作用是通过声音的"单复、高埤、舒疾"等形式特征实现的,而非音乐本身包含情感内容。这种观点与现代音乐美学中的"形式主义"理论惊人地相似。一千七百年前的中国思想家,竟已触及音乐本质问题的核心。
在礼乐制度崩坏的魏晋时期,嵇康的音乐观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解构了传统音乐观的道德神话,另一方面又为音乐艺术确立了独立价值。当儒家用音乐维系名教时,嵇康让音乐回归艺术本身。这种思想的超前性,使《声无哀乐论》成为中国美学史上最具现代气质的文献之一。
今日重读此文,依然能感受到嵇康思想的锋芒。当我们在音乐厅为贝多芬落泪,在街头为摇滚乐疯狂时,是否想过这些情感真的存在于音符之中?嵇康的答案至今发人深省:声音只是声音,其余都是人心所赋。这种看似冷酷的理性,其实为音乐保留了最纯粹的艺术空间。
中国古代音乐美学史上的奇峰《声无哀乐论》堪称魏晋玄学艺术的巅峰之作,与《乐记》并立为传统音乐美学双璧。这部嵇康在刑场上完成的理论著作,历经一千七百余年依然闪烁着惊人的思想锋芒,每当夜深人静时捧读,总觉字字句句都在叩击现代人的心灵。
音乐究竟有没有情感?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让历代文人乐师争论不休。嵇康以"声无哀乐"四字劈开混沌,将音乐从伦理教化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读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处,不禁拍案叫绝——原来早在三世纪,就有人道破了艺术的纯粹性。那些流淌在琴弦上的音符,本就像山间清风林间明月,何曾带着悲喜的镣铐起舞?这般见解,放在今日的咖啡馆里与友人论艺,依然能激起阵阵思想的涟漪。
最动人的是嵇康论证时展现的思辨之美。看他层层递进,先破后立,时而以医理喻乐理,时而用味觉比听觉,将抽象的音乐本质拆解得分明。读到"同一音乐,有人听之欢欣,有人闻之悲戚"的论述时,恍然明白为何现代心理学中的"刺激-反应"模型,竟与古人的智慧遥相呼应。这种跨越时空的思想共振,让人忍不住在书页空白处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
金圣叹评《西厢》是"天地妙文",我倒觉得《声无哀乐论》更似一柄手术刀,剖开了艺术欣赏中最隐秘的迷思。当代人总习惯给音乐贴上"治愈""励志"的标签,却忘了音符本身就像阳光雨露,是我们自己的心境为它们染上了色彩。嵇康在生命尽头写下的这些文字,既是对音乐本质的追问,又何尝不是对精神自由的终极诠释?
掩卷沉思,耳畔仿佛响起广陵散的余韵。此刻突然懂得,为什么临刑前嵇康索琴弹奏的不是哀歌——因为琴声本无哀乐,就像他笔下所言:"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这大概就是最深邃的艺术真谛:当我们停止强加给音乐各种意义,反而能听见自己灵魂最真实的和声。
古之音律,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乐者天地之和也。今之音乐,沦为市井喧哗,或为靡靡之音,徒以悦耳娱心,失其教化之本。嵇康著《声无哀乐论》,谓声音本无哀乐,哀乐之情实由人心而生,此论至今读来,犹觉振聋发聩。
当今乐坛,充斥着矫揉造作之音。歌手刻意炫技,制作人一味追新,听众但求感官刺激。音乐沦为商品,失却了"大音希声"的境界。反观嵇康之论,指出"声之与心,殊途异轨",音乐本身只是客观存在,其情感色彩全在听者心境。此理于今尤甚,同一首歌,有人闻之欢欣,有人听来悲切,岂非人心各异使然?
读至"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一段,不禁掩卷长思。现代人常将音乐简单归类为"欢快"或"悲伤",殊不知这种标签化理解,正与嵇康所批判的"强为之容"一脉相承。音乐会的听众,有人潸然泪下,有人昏昏欲睡,岂非印证了"心之与声,明为二物"的深刻洞见?
最令人心折的是嵇康对"淫声"的辨析。他说"乐之为体,以心为主",而今人恰恰相反,将音乐视作刺激感官的工具。夜店里的重低音,选秀节目中的高音炫技,都是背离了音乐本真的表现。读此篇时,耳边仿佛响起嵇康抚琴的身影,那《广陵散》中蕴含的,正是超越哀乐的纯粹之美。
当今之世,音乐教育沦为考级竞赛,音乐创作困于流量算法。若能细读《声无哀乐论》,或可找回音乐的本真。笔者每于夜深人静时,取出古琴轻抚,方知嵇康所言不虚。音乐之道,不在撩拨情绪,而在唤起本心。若不明此理,纵使精通十二平均律,也不过是缘木求鱼罢了。
查看更多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