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典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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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论
曹丕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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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论之兴始于曹丕《典论》。
初读《典论》,总觉其字句铿锵,却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训诫意味。曹丕以帝王之尊论文,将文章比作"经国之大业",这抱负固然宏大,但细究之下,却不过是把文学捆在政治战车上的漂亮说辞。那些关于"文气""体势"的议论,看似玄妙,实则暗含着权力话语的规训——什么样的文章算"雅",什么样的算"郑",最终解释权不还是攥在执笔批阅的统治者手里?
最耐人寻味的是《论文》中品评建安七子的段落。表面看是文人相惜,字里行间却处处藏着比较的锋芒。说孔融"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评陈琳"章表殊健",分明是用朱笔在给活人写墓志铭。这般品藻人物的做派,与其说是文学批评,不如说是权力场中的站位演习。那些被点评的才子们,有几个不是政治倾轧中的败将?曹丕自己倒是在文章里获得了永恒的胜利。
所谓"文章千古事",在乱世中显得格外讽刺。当邺城的铜雀台还飘着歌舞,当七子的头颅相继落地,这位魏文帝却端坐书斋讨论文章的"不朽"。这让我想起他父亲曹操"对酒当歌"的慨叹——曹氏父子的文人面具之下,终究跳动着枭雄的心。那些精致的文论,不过是血火征途上偶然凝结的霜花。
最令人不适的是那种将文学工具化的论调。把文章比作"飞驰之势",强调"奏议宜雅",说到底还是在规训文人如何做合格的臣子。建安风骨里原有的悲怆与不羁,到了《典论》里都被打磨成合乎体制的棱角。当我们今天重读这些文字,除了看到文学自觉的曙光,更该看清其中权力与文学的共谋关系。所谓"自觉",或许不过是另一种更精致的束缚。
《典论》之精妙,实为文章之圭臬。曹丕以太子之尊,秉烛夜谈,将文学之道阐发得淋漓尽致。其论文之气,如江河奔涌;述赋之理,似明月照人。每读"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一句,便觉胸中块垒尽消,惟余对文字的敬畏。我常想,在那个金戈铁马的年代,能如此洞见文学真谛,确非凡夫俗子所能及。文人相轻之弊,自古有之,而子桓独能超然物外,以公允之眼观各家之长,尤为难得。其论"文以气为主"之说,至今读来仍觉字字珠玑。每每翻阅此书,总觉得不是在读一篇文论,而是在聆听一位智者穿越千年的谆谆教诲。那些看似平常的句子,实则蕴含着对文学本质最深刻的把握,让人不得不叹服这位帝王文人的卓绝见识。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今人读曹丕《典论》,未尝不感慨系之。古之帝王著述,多关乎治国安邦之道,而文帝独以文论传世,可见其文心之重。彼时建安风骨,七子争驰,邺下文人济济一堂,何等盛况!而今之文坛,蝇营狗苟之辈充斥其间,以流量为圭臬,以噱头为能事,岂不令人扼腕?《论文》篇中"文人相轻"之语,至今观之,犹觉锋芒逼人。今之所谓作家,动辄相互攻讦,以贬损他人为乐,较之古人"各以所长,相轻所短",其格局之小,心胸之窄,实令人汗颜。
尤为可贵者,乃《典论》中"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之论。曹丕以帝王之尊,竟能如此推重文学,可谓慧眼独具。而今之世道,文学沦为消遣之物,严肃之作无人问津,畅销榜单尽是些哗众取宠之作。每思及此,未尝不叹人心不古。文帝论及"气之清浊有体",今人写作,气脉断绝者多矣,文不成文,句不成句,徒具形骸而已。
《典论》虽为千年前旧作,然其论文之道,衡文之准,至今仍熠熠生辉。今人若能取其精华,或可挽文坛之颓风。可惜世人多急功近利,不愿潜心研读经典,致使明珠蒙尘。笔者每读《典论》,总觉其文字如清泉涤荡心胸,令人神清气爽。而今之所谓文学批评,尽是些艰深晦涩之语,故作高深,实则空洞无物。相较之下,文帝之文虽简,其意却远,此真大家风范也。
若论文风,《典论》简洁明快,不事雕琢,而自见风骨。今人作评,或堆砌辞藻,或玩弄概念,读之令人昏昏欲睡。文学之道,贵在真诚,文帝之作,正是以真诚动人。可惜今人已不识此道,徒然在形式上下功夫,而忽略了文章最根本的灵魂。读《典论》愈多,愈觉今人距离真正的文学愈远,此情此景,怎不叫人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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